阿笙端过去茶水，“太妃，您慢点说。”
太妃慢慢端起茶水，声音仍悠长着：“阿笙，你还记得吗？那个少年。”
阿笙眼泪顺着褶皱的脸皮落下来：“记得，记得。当年您从王的王庭中回来，兴奋不已，说是见着了陛下的伴读。您还求了王，让王给他挑了个匈奴女人。”
太妃看着手上杯中平静的茶水，眼中闪着一丝笑意：“诗玛能随张大人，为她生下张贺，是她的福分。”
阿笙羡慕说道：“是拖了您的福，她最后还随张大人一道回了大汉。”
许萄瞪大双眼，她怎么会忘了张贺？！张贺是张世安的父亲，是赵洵传道授业的师父！
“你们要的三裂蛇雨『露』果在酒泉。当年牛羊带过去的毒，已经渗透到了大地之中，若是不移植三裂蛇雨『露』果，酒泉那块地怕是都要毁了。”太妃的情绪显然有些激动，说到此。她的自称又变了：“那也是本太妃为大汉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匈奴王在酒泉放毒将霍家的军队消灭，本太妃便差了人将狼居胥山的三裂蛇雨『露』果移植去了酒泉。”
太妃闭着眼睛，脸上全是隐忍，“王他用很烈的手段，害了一时，但我不能让他害万世。本宫害怕日月诸神都斥责他的罪行！”
“祖母！”
太妃睁开沧桑的眼睛，瘦骨嶙峋的手抚着呼延南庭的面颊：“孙儿，你手握一方，当日你祖父造的孽，日后你定不可重蹈覆辙。”
呼延南庭跪的挺拔：“孙儿明白，孙儿不会做毒害一方的举动。”
太妃转过身去，看着赵洵：“本太妃派人送你们出龙城。”
“多谢太妃。”
赵洵僵硬着施礼。许萄和太史黔随着他们一道出去。
太妃眼神示意阿笙，阿笙将一旁搁置的鎏金水波纹镯子端了过来。
呼延南庭的眼中满是震惊：“祖母？”
“当日，汉宫的时候，母亲将她送我做离别的礼物。后面，你叔公出征大汉，本宫便摘了这鎏金水波纹镯子佑他平安。谁知他居然丧命在汉军的手中。而后，这镯子再度上达汉朝后宫。数年后，本宫母亲故去，来匈奴的使臣再度送了这镯子过来。这镯子，是大汉和匈奴间和平的象征，上面沾了匈奴和大汉之间多少鲜血和眼泪。孙儿，你是最像你叔父的，所以本太妃才将这镯子给了你当做信物。只是你何要将他送给一个十三岁的小儿？”太妃沧桑的眸子里，全是不满。
“祖母，您觉得许萄如何？”
“心思缜密，又豁达大气。”太妃不明白他问这话的目的。
“祖母，孙儿又怎会不明白这镯子的重要『性』。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何，就是想将此物送给他？”
太妃看着他脸上的憧憬和幸福，不由心头一颤。
“孙儿，那是个少年郎。你怎可如此糊涂。”
呼延南庭笑的灿烂。“祖母，她哪里像个少年郎？”
太妃仔细回想着许萄的眉眼，睁大双眼，乐的开怀。
“现在大汉的女娃们，都这般豪爽了不成？”
呼延南庭斩钉截铁：“既然这镯子是匈奴和大汉之间和平的象征，那我赠于大汉的女娃，不是更有意义。”
太妃无奈，沧桑般的嘴角轻抿：“行是行，只是身份有别。你是王子，再说那女娃儿多大了？”
“十三。大汉歌女都能成皇后，骑奴都能为将军。身份不是为题。”
太妃一愣，“行行，行。只不过十三，才十三。本宫嫁到匈奴来的时候，刚满十五。”
呼延南庭一笑：“那待她十五，孙儿再赠她。”
太妃担忧：“宁儿怎么处理？现在你父王平复内『乱』，日逐王那里不能得罪。”
呼延南庭挽起一抹不屑：“那便等内『乱』平复之后再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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