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简短的报告放在殷华桌面上。
陆毅死里逃生前第一时间整理出了事件报告，确保即使所有人身亡，事件全貌也能传达到外人身边。
现在他死里逃生后，与这份报告一同获得了殷华的接见。
他是“危险游戏”实验的主负责人，这个实验主要目的便是对王绮以及他体内的“伟大之主”进行探索。
“很抱歉，我们损失了一半的人，大量数据和设备，但我对这次实验事故毫无头绪。”陆毅抱歉地说。这次事故中，他很幸运地没有受重伤，只是在最后的坍塌中受了点轻伤以及断了一条腿。
“可以理解，我们探索未知时就应当做好承受损失的准备，更何况这次实验本就是空前的危险。我看了一下报告，在最后时刻样本控制并改写了魔法阵？”殷华问道。
“并非如此，只是那些魔法阵突然表现出截然不同的属性，似乎束缚变为了解放。抱歉，我根本无法理解这件事。”
“日后慢慢研究吧，这次实验会持续很久。如果他背后的那个人真的有能力解除束缚，那他自身为何还会出现？”殷华难以理解。
如果“伟大之主”能够改变魔法的效果，主动解放自身，那王绮在出现之前便会完成他所谓的“使命”。
“根据前期实验结论，”陆毅苦笑着说，“实际上根本就是没有结论，在最初的时候，我设置了三盲实验，结果得到一组误差堪比天差地别的数据。后来便是结论先行，然而无论什么结论，都会被证实为“正确”。比如我告诉其中一个组，他的生命单元可以在体外生存，告诉另一组，他的生命单元无法在体外生存。然而结果却是双方通过实验完全证实了各自的假设。”
只要提起想起这个事，陆毅就感到无与伦比地头疼，一个东西在同一个条件下表现出既“是”又“非”两种相互否决的属性，理论上绝不可能出现，而王绮的所有亚微观属性皆是冲突。
他的生命单元既死又活，既有核心又无核心，既能在任何条件下存活又无法在任何条件下存活，既有魔力又无魔力，既能接受刺激有不能接受刺激……
亚宏观属性上，他既非男又非女，虽然有男性的外表，但没有发现表现生殖功能的器官组织-所有组织器官的生命单元全部既表现出两种分裂方式，又表现出无法分裂的属性。
“这的确很难理解，而且很难继续实验。”殷华闭上眼睛想象一种物质同时具有相反的两种属性--因为观测者的先入为主而选择性表现其中一种属性。
接下来的实验恐怕难得恐怖。实验步骤本应转入设定假设-设计实验-进行实验-进行反向实验-得出结论，但现在已经不敢再提出假设了。
“我有新的想法。”陆毅说道，“跳过这一类实验步骤，直接进行对整体进行研究，因为整体已经表现出了明确的属性，但我并不清楚这个属性是否有意义。只是这种方法可以有效保证他的完整性。”
王绮的完整性格外重要，当他的身体被消灭后会发生的事情，他们高级人员心知肚明。在没有王绮时下，如果不是有神级魔法师在场，至少百万士兵会瞬间死亡，即使那群压着他们打的盔甲人，也只有阵亡这一种可能。
他们推测王绮很可能是一道活着的封印。
目前世界上从未出现过以活人作为魔法阵的案例，在这方面的研究一片空白。
他们勇敢地从他身上切下了无数个小块，希望能够触发魔法阵的自卫与自修复机制，然而观测结果却是王绮的身体修复过程与普通人无异，只是速度快得惊人。
他们也看不出为什么会这么快。
对那块钢板的研究也在同步进行，很遗憾的是，它只是块普通的复合附魔金属，上面的魔法阵所采用的简练描绘法已经被解析出来，并不具有抵挡攻击、令魔法无效化的能力。
甚至将它与王绮紧密接触后，用承受限之下的魔法进行攻击，也没有发现特殊之处。
“那么，你认为，他是否具有可知性。”殷华问。
“必然具有可知性，只是我们没有找到研究方法。”陆毅笃定地回答。
*
与此同时王绮躺在殷家为他准备的床上。
他什么也没有做。
他正在衡量如何行动更加得当，配合？不合作？
或者逃跑？
且不说逃跑的概率很低，即使逃出去又能如何？外面还有本源教徒，即使改名换姓改头换面也不一定能保证不被发现，而他在这里好歹有赫瑞斯提供的保护。
无论怎么做都不会轻松。
但逃跑是必须要做的，哪怕仅仅是做个样子，也得向赫瑞斯表明自己对现在处境的态度，等到一失败，再犹犹豫豫地表示出愿意接受处理的模样。
他径直走出楼门走向庭院，在庭院中溜达一圈后似有意似无意的走向大门口。
大门紧闭，门外并不是主干道，没有那种流光的道路，无论何时，下人们没有申请并经过许可都无法出门。
要作出逃跑的样子的话，至少也要离开这个庭院。
或许有后门的。王绮转身，而后殷明与一众黑衣人严严实实地围住了他。
“我就是随便逛逛也不行吗？”王绮装作无奈地说。
殷明懒洋洋地说:“你还是不要想着找借口了，头脑太简单了吧，本来准备再观察几天说不定通过语言就能控制住你了，不过现在看来还是先给你加锁吧。”
有区别吗？
王绮拿出慌张的样子，举手投降缩着身子说:“等下等下，我自己走，我自己走。”
剧本不对吧。王绮和殷明同时浮现出这个想法，难道不应该是王绮面朝大门死命挣扎痛哭，两名黑衣人一左一右拖着他吗？演戏都演不像吗。
殷明不敢大意，他有点猜不透王绮脑子里想的什么：“小心点，别耍花招。当然你可以庆幸没逃出去，我们的刑罚就算你是不死之身恐怕也承受不住。”
他能读心，他知道王绮是真的想逃跑，但是这一瞬间的态度转变还是令他不得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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