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小野红叶两眼一翻，整个身子像烂泥一样瘫倒在地上，那钳制着羽生孝右臂的刘老太也仿佛断了线的提线木偶倒在了地上。
“呼呼、呼呼……”
羽生孝两腿一软，主心骨像是被人抽走了一样，紧随其后也倒了下去，这时候的停尸间内冷气还在“哗啦啦”地吹着，但羽生孝却早已感觉不到了。
此时此刻，还有什么能冷得过他的心？
“吸……”
过了许久，整个停尸间内寂寥无声，能听到唯一的声音也只有羽生孝不断抽鼻子的响声。
“你……没事吧？”
黑子小心翼翼地冒出头来问道，看着羽生孝现在这般模样，它也觉得有些难受，跟在这小子身边这么久了，它还从来没有见过他抽鼻子。
哪怕经历再苦再痛的战斗，他也从来都是流血流汗，什么时候红过眼眶了。
“你早就知道了是吗？”
羽生孝低垂着脑袋，重新张长了的刘海遮住了他的表情，但就算不用看黑子也知道他现在的状态，说话的声音里还带着哽咽。
“嗯……”
它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其实早在刘老太展现出暗灰色的指甲攻击的时候，黑子就已经反应过来了，毕竟它不像羽生孝那样，记忆没有出现什么问题，所以一眼就看出了真相。
只不过为了羽生孝着想，它没有第一时间说出来，还试图隐瞒一下，只是没想到最后竟然会演变成这种情况，这样的结果太沉重了。
“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羽生孝沉默了许久，随即将右手从小野红叶的胸腔中拔了出来，带起一抹红白相映的液体，有鲜血，也有脑浆。
“好像是来自日本的杀手，目标是你外甥女和……”
黑子看了看倒在羽生孝身后，一只手掌还刺透在他身上的刘老太，再一次陷入了沉寂。
“是吗……”
羽生孝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只是冷冷地瞅了一眼早已化成一具冰冷尸体的小野红叶，随即眉头紧紧皱起，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右手一甩就将后者甩到了一边。
“砰！”
这一下撞得十分用力，失去了抵抗力的小野红叶直接“咔嚓”一下，整个身子扭曲成了一种十分别扭的姿势，正常人要是能做到这个动作，除非脊椎能像蛇一样九转十八弯。
只不过羽生孝没有再看她一眼了，任由这个女人就这么被嗖嗖的冷气冻成一根人形冰棍。
“妈……”
羽生孝低声弥漫着，现在唯一还能动弹的右手轻轻地按在那五根暗灰色的指甲上，动作轻柔地就像是在抚摸一个新生的婴儿。
另外五根指甲早已断裂，被羽生孝拔出了体内，还没等血液飙射出来，他就拿着一块被冻得都蒙上一层白霜的金属碎片贴在了伤口上。
“唔……”
剧烈的疼痛瞬间刺激着羽生孝的大脑，哪怕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十分低迷，也被刺激得闷哼了一声。
虽然痛得让人恨不得立马昏过去，但相对的效果也十分显着，那块碎片直接就粘在羽生孝的腹腔上，伤口流血的情况瞬间就被止住了。
对着背后的伤口又故计重施了一遍，很快他的伤口就被堵住了。
完成这一切后，羽生孝又看了看还插在腹部上的五根指甲，脸上依然是那副波澜不惊的神情，黑子完全搞不清楚他现在在想什么了，一时间也没有出声打扰他。
这时候刘老太那截暴露在空气中的指甲都已经冻得结霜了，羽生孝又叹了一口气，颤颤巍巍地用手撑着地面，向前缓慢地爬着。
“呲~”
那五根指甲也慢慢地离开了羽生孝的腹腔，不过这次却没有带出来多少的血液，一方面是前段指甲残留的极寒帮他冻住了伤口，另一方面是经历了这么久的战斗，羽生孝体内的鲜血早已降低到了一个岌岌可危的地步。
拔出了刀锋般的指甲后，羽生孝虚弱得浑身都在颤抖，他脸色苍白，脸上都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嘴唇也早已冻得发紫。
失去了控制者，刘老太的遗体就像是一块恒年不解的寒冰一般，躯体早已僵硬，羽生孝轻轻抬了一下她的臂膀，直接带动着整个身子都倾斜向了一旁。
“妈，你以前最在意自己的形象了，让我帮你整理一下吧。”
羽生孝哽咽着说道，他轻轻地将僵硬的刘老太扶了起来，让她的脑袋枕在自己的大腿上，虽然冰寒刺骨，但羽生孝却置若罔闻。
他轻轻地摸了一下刘老太那头被血水染红了的白发，可是被冻了这么久，那些头发都已经结成冰块了，被他这么一摸，齐刷刷地就断掉了一截。
“你、你还好吧？”
黑子看着羽生孝，对方的精神状态好像出了什么问题，看着刘老太的遗体竟然莫名其妙地露出一丝微笑，是苦中作乐？是万般无奈？它完全看透。
羽生孝没有回答，仿佛完全听不到黑子的声音那样，他愣愣地看着刘老太蹦断的头发，想了想后忽然抬起了早已血肉模糊的左臂。
精铁一样的根茎横贯而过，在羽生孝的左臂上像是扎根了一样，他先前为了取得最大程度的控制，硬生生地将自己的左臂当成了一个小型的温室，用自己的体温和鲜血，灌注出了那坚不可摧的根茎。
而此时在那精铁根茎的前端，五根枯瘦的枝干如同手指一般弯曲着，夹着一颗正在散发着淡淡红色光辉的珠子，那珠子上传出的气息，跟先前小野红叶身上散发出来的如出一辙。
这正是羽生孝摧毁其大脑后，顺带从她体内扯出来的东西，从其源源不断散发着的温暖气息来看，小野红叶之所以能在这里面待那么久，十有八九也是因为这枚珠子的缘故。
羽生孝动作轻柔地将那枚珠子贴在刘老太枯裂的嘴唇上，随着淡红色的光辉不断照耀，很快，老人家的嘴唇竟逐渐变得柔软了起来，原本的僵硬和冰冷，随着这枚珠子的贴近而冰消雪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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