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小姐，小姐您怎么了？”白苏膝盖一软，跪在她身边，轻拍着宇文明晖后背，焦急地喊道。
她摆摆手，示意白苏扶自己起来。
这边如此大的动静，也惹来了一群人围观。
宇文明晖深呼吸几口气，缓过来后转身看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吹糖人的摊子已经被撞坏了，地上一片狼藉，老板瘫坐在地上，手指着躺在那边的少年，浑身直抽抽。
“臭小子，别装死啊！起来！”从巷子里冲出两名大汉，粗布衣裳上满是油污，袖口高高卷起，露出结实的胳膊。
他们站在少年身子两侧，架起他的胳膊，少年的脑袋软软地耷拉着，模样也有几分凄惨。
宇文明晖皱起眉头，让白苏去问问怎么回事。
白苏犹豫片刻，还是照着她的话去做了。
左边的大汉听了她的问话，眉毛高高挑起，愤怒地说道：“这小子偷了俺家的肉，还想跑，俺要把他逮住送官去！”
看热闹的人听罢也纷纷议论起来，不外乎是看着这小伙挺年轻，怎么做出这种下作事情一类的话，宇文明晖直直地盯着那狼狈的少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小姐，不过是个偷儿，您身上有什么地方伤着了么？”白苏问清了缘由，回来搀住宇文明晖，关切地问道。
“就刚刚有点被吓到了，其他倒没什么。”宇文明晖脑筋一转，突然对着那两名汉子喊道：“他偷了你们多少钱的肉？”
“被俺们看见得早，也就半斤不到。嘁，这小子，穿得倒也挺像个样子，竟做出这种事情！”那人说着，使劲儿晃了晃少年，“还装呢！一会儿到了官府，有你好果子吃的！”
“唔……”少年低低地嘤咛一声，微微抬头。
宇文明晖看着他缓缓露出的面容，被糖浆粘连到一起的发丝下，黑色的眸子像是揉碎了迢迢星河般闪亮。她的心猛然一颤，仿佛整个魂魄都被吸进了那双清亮透彻的眼眸中。
少年听着周围人的议论，眼里一片茫然。
“等一下。”宇文明晖突然开口道。
“小姑娘你有什么事吗？”左边那汉子问道。
“我看他也不像是惯偷，大约只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吧。”宇文明晖假装没看到白苏不停给自己使的小眼神，从腰间的荷包里捻了几张票子，攥在手里。
“那可不一定，现在可什么人都有……”
“就是就是。你知道东街那个卖包子的蔡家娘子吧？看着挺老实的，你不知道啊……”
“竟然还有这种事情？我可没看出来她……”
“可不嘛！有的人就是看着老实，心里边是啥可说不准！”
旁边围观的人彼此交头接耳，宇文明晖感受到了好几道打量自己的视线，心里也开始忐忑起来。
可是一想到那双眼睛，她强迫着自己鼓起勇气，同那两个汉子说道：“凡事也不能太绝对嘛，这样吧，我……我替他把肉钱赔给你们，就别带他去官府了，给他个机会，行吗？”
“小姑娘没怎么出来过吧，这世道可没你想的那么好。”不知是谁突然高声说道。
宇文明晖不安地揉搓着袖口，声音也越来越小：“他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你这小姑娘倒是心肠好。”左边那个汉子刚要说话，他右边的同伴给他使了个眼神，抢先说道，“咱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你愿意替他赔偿，行吧，那咱也就给他这一次机会。不过下次要再逮着他，可就是一定得送官了！”
“多谢两位。”宇文明晖喜上眉梢，把准备好的银票交给他们。
拿了银票，两人也就放了少年，冲周围的人嚷嚷着散了散了，回巷子里了。
见没戏可看，人们也都慢慢散去了。
宇文明晖走到少年身前，蹲下身子，又回头招来白苏，另给了她一些银票，让白苏给吹糖人的老板，当作是对少年砸坏了他摊子的赔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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