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莱疯狂炫饭的时候，博士正坐在实验楼的最底层，他看着眼前投影出的柯莱的动作，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什么样的情况能让一个即将崩溃的灵魂重新恢复生机呢？
博士状似无意般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微微下撇的嘴角悄然上扬，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来：“柯莱……什么样的介质，让你放弃了步入绝望呢？真想看看，那个藏在你脑子里的……究竟是什么。”
博士一边说着，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投影中并不算清晰的人影。
小孩瘦削单薄，因为大半个月的精神异常而显得有些病态，皮肤也很苍白，那并不是正常的白皙，而是介于尸体与重病患者之间冷色的苍白。
如果博士此刻在现场甚至还能看见她手臂皮肤下清晰可见的血管。
按照正常逻辑，这个样子的小孩应该没有足够拿起勺子的力气，甚至就连下床也应当很困难。
又是什么让柯莱有了这些力量呢？
这也是另一个让博士产生了兴趣的地方。
他将自己其余的实验暂停了。
如今，他要将全部精力放在这个孩子身上，他还想要从柯莱身上看到更多有趣的地方，同时验证更多的想法。
那天艾格伦在柯莱身上用了足足两管魔神残渣，这是整个实验启动至今的唯一。
过往，从没有人能支撑一支魔神残渣的力量，那些实验体不管大人小孩无一不是被魔神残渣摧毁了整个身体，有的脆弱的甚至直接爆体而亡。
博士想知道柯莱活下来的原因，也想知道那些进入她的身体的力量去了什么地方，是藏在她的身体里，还是被某种东西吸收了。
不管哪一种，这或许都会是他们实验更进一步的基石。
虽然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博士却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出现在柯莱的面前，他有着足够的耐心，也非常明白越是急切越不能表现出来。
……
博士有着很多耐心，林晔的耐心却已经到达了顶点。
看着柯莱放下勺子，林晔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急迫的心情。
“你……”
“嗯？”柯莱瞬间停下动作，等待林晔的指示。
“赶紧把你的嘴擦擦，还有裙子拉拉，都快蹭到大腿根了，你是个女孩子啊，柯莱！”林晔低声斥道。
“哦，好。”柯莱眨眨眼睛，再次露出傻笑，同时一手拿起纸巾给自己擦嘴，一手将自己破旧的小白裙往下拉扯。
这裙子说起来还是进入实验楼之后那天换的，从那天之后柯莱就再也没有换过衣服，不过倒是被人强行拖去洗过澡。
“这些人真是的也不知道给你换件衣服，你这条裙子都快从小白裙变成小黑裙了。”林晔对博士的手下很不满。
都是些什么人，连给小孩多准备几件衣服的钱都拿不出来吗？
富人的北国银行是白开的吗？
博士也是，也不知道多薅点经费，一点人道主义精神都没有。
林晔忿忿不平，同时意识到——
博士这种人，不，整个愚人众执行官里就没有懂人道主义的。
还是他太善良，居然会觉得变态会有人性。
林晔正在大脑中批判博士，连带着把他的各个同事也拉出来批斗了一遍时，柯莱又开始呵呵傻笑：“是我没有换。”
林晔一怔，他第一时间并不是询问柯莱为什么，而是开口：“柯莱，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生病了吗？”
“没有。”柯莱摇摇头，还是笑着，“我只是觉得很开心。你醒了，我就很开心。”
林晔哑火了，他忽然有种古怪的感觉。
柯莱似乎在昨天晚上之后变了一些，好像更加听他的话了……
林晔叹了口气，终于开始提起了正事，他想要从柯莱口中明白这些天发生了什么，只有这样他才能想办法帮助柯莱并且找机会将她带出实验室。
柯莱对这个问题沉默了一会儿，但她并没有拒绝林晔，缓缓将从林晔昏迷至今发生过的事告诉了他。
“你睡着之后，艾米莉亚没有回来。所以我在第二天抽血的时候问了给我抽血的人。
他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但是有另一个突然出现的人告诉我，除了我之外，那天参加实验的所有人……”柯莱在讲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
林晔能感觉到柯莱的负面情绪又开始翻涌，他连忙安抚：“别怕，柯莱，你现在有我。”
柯莱用力点点头，接着说：“所有人都死了，只剩下我还活着。”
“然后呢？”林晔紧皱起眉，他在猜测是谁告诉柯莱这个答案的。
他并不了解实验楼的运作状况，因为缺少相关的线索和信息，林晔无法从柯莱完全没有外貌描写的话语中猜测出答案。
柯莱坐上床，习惯性地抱住自己的膝盖，看着某个点发呆：“然后他们就走了。之后就一直到了现在。”
林晔的大脑缓缓打出一个“？”。
过程太过简洁，让他有些愣神，过了一会儿林晔才又问：“从我睡着到现在过去了大概多久？”
柯莱想了想：“21天。”
“21天？”
“恩，加上刚才的午餐这已经是第62次有人给我送饭了。”柯莱一边思考着一边说道。
“也就是说着这21天里，只有第一天你和别人交谈过，其他时候你都被留在房间里，除了送饭的没有见过其他任何人？”林晔的语气里带上了难以掩饰的愤怒。
柯莱点点头，想起过去一段时间的艰难，脸上又带上了几分恐惧：“林晔，你会陪着我的，对吗？”
林晔的心脏就好像是针扎般刺痛，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醒来会看见那样的柯莱。这个本来就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在过去20天里被封闭在这样一个小空间里，被在这样孤独、寂静的环境无穷尽一样放大了自己的不安和畏惧。
居然想出这种办法来折磨一个孩子的精神。
博士和他的手下果然都是一群疯子，这种疯子就应该去死！
“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等到了阳光之下，你会见到很多美好，也不会再遇到任何不幸。”林晔认真而坚定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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