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风波在两个通报批评和一个分数记0中落下帷幕，只不过卷卷的通报批评是全校范围的，而秦双好一些，在班级内做了检讨。教务处的通报十分官方，也很笼统，只说在某场考试中发现了违纪行为，对相关学生通报批评，要求全体师生严明纪律，引以为戒，如若再犯绝不姑息云云。
周霈敏锐地捕捉到一点联系，几次想问，对上那张安静的脸，总是开不了口。也曾暗地对自己说——如果她愿意，会主动告诉我。
其实秦双的心情并没有受作弊事件影响多少，就像那晚她对姑姑说的，庆幸被发现了，也庆幸受到了惩罚，不然自己内心一定会非常不安，即使过阵子暂且忘了，也会在某个时刻不经意又想起来。时间不会冲淡一切，只会一遍遍提醒你犯过的错，这种自我惩罚远比一个通报批评痛苦的多。
当然，没良心的人另说。
周霈最终没有提打赌的事，想着等一等，这一等就过了一学期。短短的寒假承载了长长的期待，去日本游玩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其实算一算，这次寒假和那次寒假只隔了一个寒假而已。自己珍藏的结缘御守还未送出手，并非他怂，只是不得机会，以此给自己找借口。唉，其实他就是怂，害怕这个御守一旦送出，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他多希望秦双能如远山和叶一样。
还记得高一那天，他走进班里，路过四排，听见了一声谢谢，抬眼望去，一个女生正笑着和同桌道谢。她侧面别着白色的发卡，星星样，和中考考场上一样。那一刻正如《迷宫的十字路口》里的桥段——这是柯南剧场版中他很喜欢的一个，和《贝克街的亡灵》不相上下——他觉得自己就像服部平次想起了和叶就是儿时樱花树下拍着皮球唱着歌的女孩，一切都对上号了。
中考考场上铅笔断芯的女生向老师借铅笔，老师顺手拿起前排人的，那个前排人正是自己。他听见身后的一声“谢谢”，不知道是对老师说，还是对自己。
新学期伊始，周霈终究没能“新学期新气象”，还是怂了一把，感觉不得机会，决定打赌的事儿等高考完再说。
虽然疾如风，可也徐如林，虽然侵略如火，可也不动如山。不就三个半月么，三年一晃就过完了，时间很快，不急此刻。
转眼到了卷卷去短训的日子，他没虚张声势，具体出发的日子只告诉了两个人。毕竟还要回来参加高考，这不是真正的离别，当然也不算真正的成功，他要等到高考过线，真正成为一名预备飞行员时再来接受大部队的祝福。
此刻孙攀和秦双站在检票口外和卷卷话别。
“你带没带点常备药啊，感冒的拉肚子的中暑的。”秦双掰着指头数，一脸认真，“还有胃药。”
卷卷没忍住大笑：“你傻啦，带药的事儿你刚才已经问过了。”
“不可能，我问过吗？”秦双看孙攀，不可思议。
孙攀也跟着笑起来：“你这寸草心都快赶上他奶了。”
“你知道这次训练我为啥只跟你俩说了吗？”
孙攀知道他嘴里没好话，并不接茬，倒是秦双认真追问原因。在她想来如果只能告诉两个人，论交情深浅的话，怎么着也该是孙攀和杨青彤，轮不到自己。
“因为我怀疑你俩在偷偷谈对象，又没时间去考证了，所以我要当面对峙，看看本情圣的直觉准不准。”
秦双脸刷地红了，矢口否认：“什么啊，你说什么呢。”
“你知道那天他踹我那脚有多狠吗？比何主任的木叶大旋风都猛。我跟他说了考试的事儿，这家伙听后脸色大变，一脚上来撅得我尾巴骨都快断了，这不是典型的为了女人插兄弟两刀吗？”
“别乱说了，没有的事，快走吧你。”秦双干巴巴地否定，措辞苍白无力。
“你呢，你小子怎么说？”卷卷又把矛头指向孙攀。
“那是你该踹，跟插刀不插刀没关系。”
“行，都不承认是吧，等我集训回来的。”
“你多想想高考吧，记得看书啊，别功亏一篑最后让高考给菜了。”
“放心，绝对成功，考完了等着你们挨个来给我祝贺。潘安，你不是说你爸当兵那会儿可是全村十里八乡敲锣打鼓来欢送吗，披红巾给鸡蛋啥的，到时候给我也按那排场来。”
“到时候让超人把老家的拖拉机开来送你，保准你比状元骑马还威风。”
秦双笑嘻嘻的连连点头，卷卷看着她，突然郑重开口：“对不起。”
秦双微微一愣，倒不觉突然，知道这句抱歉迟早会来，她答道：“没关系。”
“秦双，对不起。”
“没关系。”
“对不起，秦双，对不起。”
“没关系，晚一点没关系。”
“能早一点说就好了，无论是喜欢你还是对不起。”卷卷努力克制情绪。
秦双明白他的意思，轻声道：“我听见了，她一定也听得到。好好训练，祝你大展宏图，你会是我们当中最有出息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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