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妍眼角余光扫向四哥，当即有了判断。
对。
弹幕说得对。
四哥是在犟嘴。
只见他心头重重一沉，尽管仍然装作轻松的样子，但仔细察看，她发现他唇角牵扯出来的弧度，显得极其不大自然。
“妍妍，我替你叫的出租车来了，你别磨蹭，赶紧回酒店。”许是心绪杂乱，洛时安语气有点恹恹的。
洛清妍也不闹他，“四哥，等有空了，我再来找你。”
他既然放在心上，那么，逆转他必死无疑局面的胜算又大了很多。
洛清妍在酒店门口下车。
不远处，唐修远和陆斯年正在拉扯。
她看着这一幕，觉得似曾相识。
半年以前，在陆氏门口，唐修远软言软语、低声下气，但陆斯年却冷嘲热讽、趾高气扬。
现如今，换作是陆斯年俯首帖耳，完全不敢放肆，而唐修远则冷冷淡淡，似乎在认真地听着，又好像一点儿也没听。
全程，都相当敷衍。
可陆斯年即便恼火，却没有甩手走人。
【忍忍忍，陆斯年都快要成忍者神龟了！】
一开始，陆氏易主，陆斯年要忍陆南湛；之后，为了寻求出路，他只能忍受洛清妍；当前，想要获得事业转机，他得忍受唐修远。
这么一梳理，陆斯年活得蛮屈辱的。
虽说如此，但他不值得她心疼。
更不值得她帮忙。
假若，他要的不多，也就不会有太多的烦恼。
何况，那本就不属于他。
“唐总，我想跟你谈个渠道合作，用不了几分钟，麻烦你暂停手头的事情，跟我去餐厅一趟，我们边吃边聊。”陆斯年敛着眸，恭恭敬敬。
所谓渠道合作，是由陆氏提供销售和营销渠道，唐氏提供新上市的爆款产品和优质服务。
“强强联手，合作共赢。”
陆氏分派下来的任务，他需要想方设法完成。
再不完成，家族的支持率会下降。
介时，只怕陆南湛再无顾忌，然后肆意欺辱他。
“可是，我不想和你谈。”唐修远不是不跟陆氏合作，而是不愿意和陆斯年商讨，“你让陆氏换个人来和我谈。”
这摆明是让陆斯年难堪。
陆斯年摇了摇后槽牙，耐着脾气说道：“换不换人不重要，只要你和我谈成了，结果便皆大欢喜。”
他想要功劳，那就只能争取。
但唐修远却固执得很，“我实话跟你说，我和你谈不成。”
末了，他又说道：“因为，有你参与的合同，我不会签字。”
唐修远明确表态，也不怕得罪陆斯年。
陆斯年不由得呆怔，他镇定的表情陡然皲裂，从那一缕缕缝隙中，倾泻出点点惊慌，“这是合同，你还没看过呢，所以，你先不要急着否决我。”
起码，唐修远理应仔仔细细翻看过一遍，再做出决定也不迟。
可惜，唐修远却不这么想。
只见他轻轻一甩手，纸张飞扬，犹如一片片花瓣，飘散在半空中，随即缓缓落下，融入洁白的雪花里。
但黑色笔墨的字眼，依然可以看得分明。
“从前，你没有给我机会。”唐修远幽幽开口，说出的每一句话，比这冬天的寒风还凛冽，“现在，轮到我拒绝你。”
《笑傲九天》从一开始不被看好，他心灰意冷。
对此，陆斯年暴露出卑鄙而丑陋的小人嘴脸，一度嘲讽他、奚落他，将他打压得差点喘不过气。
他最后一次去往陆氏，俨然抱着孤注一掷的想法。
但到头来，陆斯年却又一次打压他的梦想，摧毁他的希望。
让他以为，这辈子都完了。
他永远都不可能实现抱负，只能以遗憾收场。
幸而，他遇见伯乐洛清妍。
唐修远准备离开，但陆斯年的下一句话却让他的脚步一顿，“是妍妍说，你会答应我的合作。”
唐修远一惊。
他慢慢回过身，“洛清妍，洛小姐？”
“对，是她。”陆斯年见这一招有用，便给自己增添筹码。
“你也知道，我和妍妍是男女朋友关系，即便分手了，但感情还在，不可能一朝一夕之间淡去。”
“在我从海城出发之前，妍妍还嘱咐我，你不是个薄情之人，为人处世都很可靠，只要我好好跟你说说，你会做出最有利于双方的定夺。”
陆斯年仔细观察唐修远的神色，见他在犹豫，似乎信了几分，他紧绷的心弦微微松缓下来。
没想到，洛清妍的名头还挺好使。
这让他欣喜。
却也有一点憋屈。
唐修远眉宇间的冷漠淡去一些，但他始终谨慎，“陆总监，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可信的？”
或许，他有可能在骗他。
“妍妍最爱我，我肯定值得你信任。”陆斯年打包票一般，信誓旦旦，“就在刚刚，我还跟妍妍通话呢，她关心我、在意我，只恨不得飞过来陪我。”
越说，他越上头。
这话题，也就止不住。
“就连我身上穿的这一身白色羽绒服，都是妍妍送我的。”只不过，是去年送的。
那时，他们还没闹分手。
“妍妍满心满眼都是我，她会第一时间和我分享她的喜怒哀乐，也会把设计作品交给我，助我在陆氏拥有一席之地。
她更会替我跑前跑后地跑业务，亦或者待在酒店，为我订一日三餐，还给我煮醒酒汤……”
这么好的她，却让他丢了。
但丢了第一次，他不想再丢第二次。
哪怕再气馁，他还要做最后的尝试。
否则，他不会甘心。
唐修远淡声说道：“可我听着，却不像是真的。”
他一根筋扑在研发产品的事业上，除了必要的应酬，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关于洛清妍的私事，他不曾打听过。
也就知道得不详细。
反正，只是略知一二而已。
“是确有其事，我可以发誓。”他急了眼了，却又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唐总，你可以让我难堪，但妍妍帮助你许多，你总不能让她扫兴吧？”
果然，在拿捏人心这一块，陆斯年和姜芷柔如出一辙。
都不可以小瞧。
但前提是，他们的真面目没有被揭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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