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两人围桌而坐。
记忆消失了，技术还在，谢尽安的煎牛排是世界一流的，至少归歆这么认为。
黑椒的调料里加了一点点的醋，不明显，舌尖敏感的人能感觉到，这是当年他特意为归歆改良的口味。
尝到这一小点的酸，归歆感觉眼底有水汽浮起。
掩饰着低下头，耳边却传来沉稳的声音，“你在意大利南部的疗养院待过。”
用的是肯定句，传递出来的信息却很丰富。
归歆眉心一沉，缓缓地抬起头，唇角居然含了笑意，“你调查我？”
她大三开始就跟着谢尽安混，得尽了他的真传，论装腔作势、装模作样，她也不遑多让。
谢尽安观察她的表情，“安德鲁给我打过电话，询问你的下落。”
这个在归歆的意料之中，车牌号码都在，查到谢尽安这里也算正常。
她微笑，“等我吃完这块牛排再说。”
说完她埋下头，顾自吃了起来。
倒也没有多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谢尽安却认为她在组织思路，不过无妨，他用钱砸出了Sue的积极性，仅一个晚上就搞明白维也纳街头撞车斗殴的内情。
“安德鲁的妻子叫茱莉亚。”
刚才他抱着PAD，不是在工作，而是看Sue找来的资料，拼在一起，是一个很有趣的故事。
这会儿他心情不错，既然对面的女人有负隅顽抗的迹象，那他就勉为其难地讲一讲。
归歆知道安德鲁有妻子，却不知道她的名字，抬起头，她饶有兴味地问，“然后呢？”
谢尽安觉得她的反应比较特别，眼睛微微眯起，“你不知道？维也纳街头斗殴的两派，一派是安德鲁的人，一派是茱莉亚的人。”
归歆确实没想到，愣一会儿，她对谢尽安笑笑，“你真八卦。”
谢尽安面孔冷了一些，“安德鲁在维也纳撒网找你呢。”
归歆不意外，“你骗他了。”
谢尽安清淡，叉一块牛排放进嘴里，慢慢地嚼，又咽下去，气质很是高贵，说出来的话却极不要脸，“骗了，怎么呢？”
归歆点点头，“很好。”
说完她又低下头，顾自吃起了牛排。
谢尽安没能从她身上看出端倪，便也垂下眸，动作优雅地切起了牛排。
故事他只说了一半。
Sue传给他一个可靠性较强的传言，西蒙家族的那场内斗，起因在于半年前，安德鲁向茱莉亚提出的离婚。
茱莉亚认为这件事情与安德鲁从疗养院救回的一个女人有关。嫉恨交加的情绪下，她与昆廷合作，把那个女人从安德鲁控制的小镇弄出来。
没想到被安德鲁反杀。
昆廷下落不明，按这边黑吃黑的常态，极有可能被安德鲁弄去公海喂鱼了。
至于茱莉亚，被迫在之前的离婚官司里选择了庭外和解，安德鲁得以顺利地与其办理离婚手续。
但她明显不甘心，脱离了安德鲁的控制之后，她找家族兄弟帮忙，加上昆廷这边的漏网之鱼，又杀回来一道。
这次幸好归歆跑得快，否则极有可能命丧街头。
看她低着头，满不在乎的样子，谢尽安忍不住刺她一句，“拆散了一对夫妻，你良心不痛的吗？”
“良心不痛吗？”是祖国的网络流行句，最早还是归歆教的他，没想到他居然记得。
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
谢尽安被她看愣了，“良心痛了？”
归歆不语，停顿片刻，她干笑了一下，“已经拆散了？”
谢尽安原本不想告诉她，茱莉亚已经成为安德鲁的前妻，没想到被她揪到了重点。
冷起面孔，他不搭理。
归歆又是笑，“关我P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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