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丽群的思绪有些飘飞。
记得那时候，一家在业内颇有地位的灵异小说网站负责人，指着她的鼻子说：“你是想钱想疯掉了？看小说竟然要收费？”
看小说竟然要收费？
这个在目前看来异常可笑的问题，在那时候却是差点把起越中文网推入到万劫不复的深渊，因为它要面对的不仅是同行的攻击，还有来自读者的声讨！
为什么看书要钱？以前都不收钱的现在怎么要收钱？！
这是那时候所有读者的心声，如同洪流般直冲而来，而起越就是巨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覆灭的危险。
一个月之内，起越的日登入读者数量一下子从800万跌倒300万不到！很多留下来的读者也都是看完公众版就不看了，你后面爱收费就收费去，反正老子是不会付哪怕一毛钱！
就连大部分作者也在置疑公司的决策，因为当时那些上架收费的作品根本没人订阅，还惨遭读者的人身攻击，一些作者受不了这种即得不到可以看得见的利益，又不断流失粉丝的情况，于是公开评论质问说我们写书的人都没要求收费，你网站干嘛要收费？多管闲事。
连自己网站的作者都在攻击，这让阮丽群差点奔溃掉。
就像你见到失足少女落入红灯区，一心想把她拉出泥潭，可是却被少女甩手一个耳光，骂道你有病啊老娘都不介意你操心个屁。
公司内部一些管理层也迫不及待的跳出来，说她瞎指挥，会害死公司的，两个月内公司走了近六分之一的人。
起越一时之间内忧外患，被逼到悬崖边缘，再进一步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就算是那么艰难的时刻，阮丽群也咬着牙硬扛过来，用铁血手腕磨平公司内部的异样声音，并始终坚持着付费政策不动摇。
最后事实证明，小说付费才是行业成熟的必然模式。
所以，起越赢了，一跃成为行业的领跑者，而她阮丽群，从此在起越拥有者绝对的权威。
“呵呵，难道是岁数大了。”
阮丽群自嘲道，她听说人一旦岁数大就会喜欢回忆过去的时光，自己都还没到50，怎么能服老呢？
她扫视了一圈，起身打算宣布散会，既然拿不出对策，这样干坐着也没有意义。
“等一下。”
忽然场上传来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她询声望去，只见毛晓智忽然站起来，一脸激动。
“毛副总编，你还有什么事吗？”
阮丽群眼里闪过一丝不悦，就是眼前的人让她们一群高管在元宵都还没过就留下来加班，最后却被证明是空欢喜一场，如果不是很欣赏公司内这个充满干劲的年轻副总，她早就呵斥一顿了。
“阮董，我......我知道了粽子的弱点在哪里了。”
毛晓智兴奋道，差点手舞足蹈。
“是文风！文风不对！”
见所有人目光中都露出疑问，他解释道。
“每个作者都有自己的文风，这种文风就像一个人的习惯一样，是很难改变的，就算会改变，也算需要长久时间的潜移默化，所以同一个时刻一个人的文风只能有一种，也只会有一种！”
“但是粽子、中原红、中原白、王超四个人的文风却完全不一样！”
“就像一个人，他不好意思或者害羞的时候，可能会用手摸后脑勺，可能会不自觉的摸鼻子，也可能会脸红，或者下意思的抖腿，这些习惯是每个人长期养成的，很难改变，这就是文风，就像一个人的身份证一样，虽然有点虚无缥缈但是都是唯一的，所以，我断定他们不是同一个人！”
总编这时候也反应过来，其他高管虽然从事这个领域但是会去看小说的人不多，但是他和毛晓智身为总编，自然会多多少少有所涉猎，哪怕看个开头知道这本书的金手指，也对他们掌握小说市场走向有重大的帮助。
现在，被毛晓智这么一说，他立马就反应过来，如今连载的《遮天》、《九鼎记》、《斗罗大陆》、《阳神》确实是四种完成不同的文风。
文风这种东西虽然没有实体，只能凭感官去体会，但是又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你是怀疑这其实是四个不同的人写的？”
阮丽群琢磨了一下，不确定的问道。
毛晓智狠狠的点头，“不过我更倾向于粽子背后有一个庞大的工作室，来帮助他写这些小说。”
“不过我有两个想不明白。”
毛晓智继续说道。
“第一，能写出这么精彩小说的人，怎么会甘心在工作室里替别人代笔呢？”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粽子为什么这么做！”
“如果粽子一开始就以‘粽子’的ID发布这些小说，那我们可以说他是工作室代笔，因为文分不同，但是现在是这些书本来就是用不同的ID发的，反而是我们发现这些ID都是粽子的马甲，继而推断出这些书都是出自粽子之手。”
“可...这完全不合理。”
毛晓智的一席话把大部分高管绕晕了，但是阮丽群却理解了他的意思。
简单的说就是，他们发现三个至高神中原红、中原白、王超是粽子的马甲，而且文风不同，只要曝光出来，粽子立马就会陷入组建工作室找人代笔写网文小说的困境。
可是，粽子他根本就没有承认过那三个是他自己的马甲啊！
阮丽群都能想得出，一旦他们去曝光。
那时候粽子肯定会说，你们起越中文网是来搞笑的吗？那三个至高神ID不是我的马甲，当然文风不同了，我什么时候说过那些书也是我写的？
这简直就是一个死循环，无解!
“阮董，其实我们可以不必纠结这个。”
毛晓智黑色的眸子中忽然焕发着精光。
“不管是粽子自己写的，还是他旗下有一个恐怖的工作室代笔，这都可以证明粽子的价值，相当于他一个人就等于四位至高神，占了网文圈至高神数量的一半以上。”
“所以，我建议我们要不顾一切的代价把粽子挖过来，因为他一个就可以决定一家网站的生死。”
“如果，我是说如果实在挖不动，我们再把这些信息发布出去，就算不能撂倒他，也能给他带来重创。”
毛晓智说完，毫不避讳阮丽群投射过来的目光，而是和这位起越的最高决策人目光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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