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娆撕掉过长的裙摆，将袖子绑了上去，一转头便看见男人脱掉了外面的外套。
薄纱的白衬衫露出肌肉的颜色和形状，他低着头整了整裤腰，细碎的发丝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微光，如同细碎的钻石撒在发尾。
姜娆一顿，便被男人抱在怀里，几大跨步走到窗前，要从那里跳下去。
吓得她一下揪住他的脑袋，“你你你干嘛！！！”
撒索有些吃痛，皱着眉头瞥眼看向姜娆，那眼神让姜娆有些发怵。
她松开他的头发，却见他有些埋怨地看向她的手：“手不痛吗？”
姜娆觉得这个男人真是有些捉摸不透，有时候像一只听话的小狗，任她蹂躏，有时候又化身一只恶狼，直勾勾地盯着他的食物。
姜娆眨眨眼，觉得他似乎变了一些，如果是以前，他兴许就将她直接丢下去了也说不定。
男人的手臂很有力量，和他那纤细的感觉有一些不一样。
他抱着她，直直跳下了二楼的窗户，男人的大手贴在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脸按在怀里，把她包裹保护的很好。
直至落地，姜娆只感觉到一阵微小的震动，身上没有被任何树枝划烂一道口子。
她微睁开眼睛，嗅着他身上的味道，一种莫名的感动萦绕着她的心口，让她觉得，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把自己交给他。
撒索缓缓站起来，把姜娆轻轻放在地上，而后冷着一张脸牵住她的手。
“走吧。”
姜娆站在原地，傻愣愣地看着他。
“撒索。”
“嗯？”
“你干嘛这么保护我。”
撒索歪过头，“我要永远选择你。”
他重复她先前的话。
“我不知道我能做些什么，但是，要永远选择你。”
姜娆有一些感动，她眉目弯了弯，摸了摸男人的头：“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撒索眨眨眼睛。
“偏爱。”
姜娆笑道，“你可喜欢我了对不对？”
撒索别过眼睛，扯住她的手往前走，“要追来了。”
姜娆知道这是他的一种表达，他不懂得怎么去直面这个问题，但他确实对她有一些不一样。
姜娆不想要逼他，但只要，他能记住这一句话，永远选择我。
......
被男人拉着往前走，月光和星光透过细碎的枝叶打在他们交缠的双手，突然产生一种想要私奔到天亮的念头。
但他们没有目标，甚至像是约会一般游走在海岸之边。
撒索不问她的目的地，姜娆也不告诉他，似乎片刻的宁静就是他们所追求的。
男人突然停下来，朝着那片漆黑的大海，眼眸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似乎从上面看到一个黑发的女人。
女人的脸被砍掉半边，鲜血流淌在她微弯的唇角，她的脖颈上长着黑色的鳞片，红唇微张叫着他的名字。
“撒索，乖孩子，过来。”
姜娆看到他的呆滞，拉了拉他的手臂，见男人依旧没有什么反应，她走到他面前，小手举起晃了晃。
撒索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直勾勾盯着海面上的那个人。
姜娆看到他似乎看到了什么，转过身去，却只看见平静的水面。
然而，在撒索眼里，那个女人依旧向他召唤着。
“撒索，过来，到妈妈这里来。”
“撒索，妈妈饿了，你本来就是妈妈的一部分，你要救救妈妈。”
撒索的手不住的发颤，干涩的唇瓣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妈妈，你还活着？”
姜娆再次偏头看去，依旧什么也看不到。
“什么？”她问他。
“你不应该还活着。”
海面上的女人迅速地朝他游了过来，甚至飘到他的面前，用狰狞的面目抵住他的面容。
额头相碰间，污血从他的额角留下来。
那熟悉的血腥味，熟悉的气味，熟悉的温热。
撒索的心像是被谁拉到了谷底，没有一个人能够将他拉出来。
“我是你的永远的选择。”
一句话突然在他耳边炸响，他的眉目微动，眼眸之中有了一丝光亮。
“撒索！”
他听见一个甜美的声音在呼唤他的名字。
姜娆有一些焦急，这个人怎么一直往悬崖边走，问题是她根本拦不住他。
他到底看到了什么东西？
姜娆攀住他的腿，做一个人形的重物拖住他。
她明显感觉到男人顿了一下，手指也不再是僵硬的撑着，而是颤抖了一下。
姜娆的眼里迸发出欣喜的光，“撒索！”
然而，这一瞬间的惊醒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的好转。
撒索只觉得自己好不容易看到了一片光亮，又被什么东西吞噬了去。
一声一声地呼唤传不到他的脑海里，仅留下那个残破不堪的女人，朝他伸出了爪牙。
“撒索，我的宝贝，我不吃东西会被饿死的，如果我们之间要留下一个，那只能是妈妈了。”
女人漆黑的手指触在他的脸旁，那个让他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面容正在他面前，她那张嘴咬在他的肩膀之上。
像是小时候感受到的那份痛苦，又一次袭来他的感官。
姜娆见他的手臂突然裂开一道缝隙，血液一股一股的流出来。
她有些焦急，“撒索！你在干什么！我要哭了！”
姜娆咬了一口他的大腿，担忧让她的眼眸之中蓄满了眼泪。
一颗一颗泪珠再也不能变成照亮他的珍珠，他的眼角有一些湿润。
明明是一张冷漠的脸，她却从他眼眸之中看到了无助和害怕。
姜娆咬了咬牙，心疼越发强烈。
她干脆松开抱住她的手，看了一眼身后不足三厘米的悬崖。
她站起来，挡在他面前，缓缓张开手，露出一个笑来。
“撒索，我要跳咯，你可以接住我吗？”
女孩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只见她留着眼泪，缓缓向后倒去，像是一只折断羽翼的鸟。
一滴冰凉的泪珠，打在撒索的脸上，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眼前逐渐清晰起来，就看见女孩的身影消失在了崖边。
撒索没有犹豫，冷淡的面目上终于出现了一抹惊慌，他追着她跳下去。
看见女孩眼里的担忧在看到他时都化为粉霁。
“你看，我就说你可喜欢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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