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姜北予接到了徐艺的电话。
一晚没见，电话那头，她的声音满是疲惫。
“邻居夫妻被抢救下来了。”
“邻居叔叔重伤，抢救了一晚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但还在昏迷中。”
“邻居阿姨腹部缝合十三针，但精神状态不太好。”
徐艺虽然疲惫，但情绪听上去还算平静：“我与邻居的儿子聊过了，他们不愿意原谅。”
“现在，只能一切按照法律规定走。”
受害者的儿子昨晚过来原本是带着一身怒火，在看到徐艺残废的双腿后，对她的态度稍微缓和。
虽然没迁怒于她，但在徐母故意伤人这件事上半分不退让。
徐母当场被抓捕，如今在警局里，等待的就是法律的宣判。
徐艺苦笑：“她当初伤了女警察，判刑六个月，对法律逐渐轻蔑。”
“今早我去看她了，她并没有觉得自己会被判刑。”
“或许我没良心，我竟然觉得！让法律宣判她的罪行是最好的结果。”
这些年徐母嘴里都是打打杀杀，遇到什么不顺利都会归咎到姜北予身上。
甚至直白坦言，有朝一日要亲手杀了姜北予。
徐艺不明白，明明印象中自己的母亲虽然不是什么大善人，却也是一个老实本分的普通人。
为什么伤了女警察一次，非但不内疚反思，反而因为只被判刑六个月而逐渐轻视法律。
她试图告诉徐母，故意伤人无论从道德还是法律上都是很严重的问题。
奈何，每次她一提，徐母就骂她白眼狼。
满口指责都是为了自己她才会变成如今这样。
久而久之，徐艺明白了。
人性的悲哀。
她受过教育，所以能明白道德底线，而她的父母看似本分一生，却一直都在压抑内心的阴暗。
一旦被点燃，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他们害怕法律，但触犯一次后，开始藐视法律。
或许一开始他们的确爱她。
可如今，早已经被情绪和愤怒支配。
“你应该知道，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是单独的个体。”
姜北予听出了徐艺语气里的颓废，温柔解释：“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约束自己。”
“力所能及之内，尽力就好，就像你当初劝我。”
“没人能掌控整个世界，也没人能可以操控他人意志，既然一切已经无法挽回，那么我们问心无愧就好。”
电话那端的徐艺安静了一会儿，就在姜北予不放心时，她开了口：“我明白了。”
“听说你快要办婚礼了，恭喜。”
提到即将到来的婚礼，姜北予不自觉眼神明亮：“谢谢。”
“有需要，随时找我。”
挂断电话，姜北予不放心徐艺。
给苏沫发了条消息【帮个忙，让老程多关注徐艺，我怕她压力大想不开。】
苏沫干脆利落的答应下来。
由于徐母当众砍伤两人，这件事很快就在网上发酵。
网友们用了一天不到的时间就把事情的因果扒了出来。
其中也不可避免的包括了姜随曾经把徐艺撞残废的事。
尘封多年的往事终究是被重新撕开暴露在阳光下。
还没等网友开始散发舆论。
徐艺率先在网上发声。
首先表明了她就是当年的受害者，并且讲述了整个过程，承认了当初徐武徐母的确想趁机敲诈姜北予和沈家。
以及后来姜北予一直偷偷资助她，帮助她一步步走到今天。
最后就是徐母砍伤邻居的事。
整个事件，徐艺经历了从受害者到施暴者家人的转换，姜北予走的路她都走了一遍。
网友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一年前因为徐母指责她赚了钱后抛弃对她不离不弃的母亲，害她经历了一场长达一个多月的网爆。
如今这一切全部被串联起来，当初骂徐艺的网友突然沉默，转头就去骂徐母不作为。
然后针对徐武和徐母的做法展开了新一波的网爆和人肉。
各种舆论一起爆发，对姜北予反而没什么影响。
期间，倪虹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大概就是关心舆论爆发，她会不会受影响。
可对姜北予来说，如今这一切都不足为提。
她把沈译白与姜随的协议以及自己的处理想法告诉了倪虹。
那端的人安静了一会儿，而后笑了笑：“这的确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姜北予点头：“嗯。”
两人相顾无言。
倪虹似是自语道：“既然这样，那婚礼应该能如期举行。”
姜北予脱口而出：“姑姑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倪虹嘴边的“需不需要我帮忙”哽住，眼底闪过一抹落寞。
却没有说出想法：“那就好。”
姜北予后知后觉意识到她的情绪。
却没打算多说什么，只是道：“我这边还有点事。”
倪虹说了句“好”，而后挂断电话。
林秋在一旁看着她失落的表情，再看向客厅摆满的嫁妆。
提议：“虽然沈家那边准备了，但这是您送女儿的嫁妆，还是送出去吧。”
倪虹看了眼客厅摆满的嫁妆，苦笑摇头：“她不需要了。”
“都放着吧，以后早晚会是她的。”
林秋还想说什么，倪虹却站起身上了楼。
看着倪虹失落的背影，林秋叹了口气。
让佣人把东西全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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