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柚。”宗忍轻轻地唤了一声，漆黑深邃的眼睛里闪过一线亮光，眼角一滴泪滚上了血色，正好落到姜柚的眉心，像是一点朱砂痣。
她仰着一脸苍白乖巧的脸，像极了一个懵懂的小观音。
宗忍的左手捏住姜柚的右手手腕，散发着微光的绛色朝珠在她纤细的手腕上绕了两圈，乍一看像是一对赤色手铐，将他们紧紧地扣在了一起。
他的手摩挲着向下，轻轻地托住了她发疼的手指。
姜柚像是终于等到了大人的小朋友一样，乌黑漂亮的眼睛里泛起氤氲的水光，轻声问道：“你是被困在了苏货郎的身体里吗？”
宗忍应了一声，吻去她眼角的湿意，低声哄道：“不哭，我不疼。”
姜柚心疼地不停吻他，止不住的眼泪打湿了鬓角，百分百共感，差点活生生被打死，怎么可能会不疼。
直到两人的情绪稳定下来，停滞的时间才又开始运转。
事情的发展回到了原本的轨迹，只是这次，破除了邪咒的他们成了真真正正的、无法插手的旁观者。
“明珠！”
止不住的鲜血从苏货郎的喉咙间涌出来，他并没有给到楚明珠永别的拥抱，只用尽最后的力气唤了爱人的名字，饱满着绝望、不舍和痛苦。
可他珍爱的明珠，却只是这个满目疮痍的时代里随处可见的一块碎石、一片瓦砾罢了。
苏货郎孤零零地死在了人堆里，临死前还固执地看着楚明珠的方向，哪怕他已经被打得眼里全是血色，什么都看不见了。
楚明珠的心蓦然一紧，像是被人紧紧地攥住，连心跳都停了一拍。
“啊……”
大滴大滴滚烫的泪水从眼眶涌出来，楚明珠张了张嘴，悲痛和绝望的情绪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整个人都呆愣愣的不会说话了。
而苏货郎临死前的哀叫就像是一盆冷水，把周围一群陷入癫狂的人都给浇醒了。
有的人一脸慌乱地收回手，他们不过就是随大众打了两下而已，怎么就真的闹出人命了！
这些恶心虚伪的脸都很眼熟，姜柚和楚明珠共感共情时，没少接收到他们散发的恶意，他们指点楚明珠的穿着打扮，指点她的言行举止，指点她一切的所作所为。
他们指点她，却又用一种隐晦又肮脏的眼神偷偷打量她。
姜柚厌恶地闭上眼睛，把脸埋进了宗忍的怀里，任由清冽的气息将自己包围。
他没说话，只是将她圈得更紧了些，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在脑后安抚似的摸了又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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